淩晨兩點半，陸衍諶終於回到家裏，一路風塵仆仆卻還沒歇腳，而是先去開了臥室的門看一眼，臥室裏開著一盞床頭燈，她在另一邊躺著睡著了。

他輕輕掩了門轉去浴室，發現洗衣機上面放著他的睡衣，疊放得整整齊齊。

胸腔裏春意融融，十分妙不可言。

陸衍諶洗了澡出來，踩著雀躍的步履走回臥室，進了屋子盡量放輕著手腳爬上了床，慢慢挪了過去貼著她的背，臉一湊上去的瞬間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，他舒服得挑了下眉峰。

他琢磨著要不要現在把她給叫醒……

冷靜過後，他沒舍得。

輕舟睡得不是特別安逸，一整晚沒辦法翻身，夢裏似乎也無法回頭或者轉身，老覺得後背頂著一堵墻，第二天醒過來感覺被人從背後抱著，她怔楞了須臾，視線落在自己腦袋下伸長的手臂上，終於反應過來身後的人是他。

她摸上橫在腰間的那只手，發了會兒呆，撐著床正想慢慢地坐起來，腰間的手臂聞風而動把她重新帶回床上，身後的人終於有了反應。

她回頭看他，問：“你……沒睡？”

他笑了下，“我是剛醒。”

“醒的那麽快？”她狐疑著。

“我睡得淺。”他低聲說。

那只手早已經蠢蠢欲動，在她腰間徘徊了一陣，從她睡衣的下擺鉆了進去，四處摸索，五指收攏著，手指頭用了力。

她防守不及，說：“你先等一下……”

他把臉埋進她的頸窩，“我等不及。”

輕舟又氣又好笑，“隔壁……”話沒說完，臥室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。

陸衍諶動作一頓，臉從她的胸口裏擡起來問：“你在家裏藏人了？”

“又胡說什麽？”輕舟趁機把他的手拿出來。

敲門聲斷斷續續，敲幾下停數秒，再敲幾下，見臥室裏的人沒回應，外面的小孩喊道：“舅舅！！太陽曬屁股啦！！快出來呀！！”

陸衍諶重新把手鉆入她衣服裏面，小聲問：“小屁孩怎麽知道我回來了？”

輕舟一邊躲一邊說：“昨天你打電話過來他剛好在，好了你快放開……”

“舅舅！！別躲在裏面不出聲！！我知道你醒了！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好，不放。”他解開她睡衣前面幾顆紐扣，一臉嗷嗷待哺，把臉埋進去了，張嘴就咬，她輕促地唉——了一聲，去推他。

“舅媽！！我餓了！！”小孩喊。

輕舟一聽這話不得了，用力推他，推不動幹脆用拍的，“你起來，他餓了，我去給他做早餐。”

他口齒不清說道：“餓怎麽了？少吃一頓又餓不壞他。”

“他還在長身體……”她把他的臉捧起來了。

“你要是敢拋下我選擇他，我跟他沒完！”陸衍諶惡狠狠的，明顯已經讓色`欲蒙蔽了心智，顯得這麽執迷不悟……

輕舟咬咬唇，大聲叱他：“陸衍諶！你起來！！”

他猛地一楞，擡起臉看著她，從面無表情到不敢置信再到抱屈銜冤。

“呃，就是，我先給他做個早餐。”她笑了笑，和他分析道理，“他是小孩子，你別跟他計較，怎麽可以因為一時貪歡享樂就誤了吃飯？他還在長身體，早餐一定要吃的。”

總之就是——“舅舅！仙女舅媽！！我餓了！！”

他賊心不死，一邊湊過去吻她一邊說：“我也餓了。”

輕舟慢慢後退，“我給你煮粥。”

他一頓，說：“我不想喝粥。”

她摸摸他的臉，“好了好了，你別這麽任性。”

他往前猛地一撲，她靈巧一閃，躲開了，他臉朝下直楞楞地往枕頭砸了下去……熄火了，輕舟下了床一邊系上紐扣一邊往門口跑。

小孩一見門開了，笑著說：“仙女舅媽早上好！”

輕舟尷尬地笑了笑，“早上好啊，你是不是餓了？我把面包片烤一下，再煮一鍋粥，很快就好。”說著就往廚房跑了。

陸亭昱跑進臥室，看見床上的舅舅把自己埋進被子堆裏，他爬上床拉扯著，“舅舅，起床了。”

陸衍諶把被子拽回來，“走開。”

“舅舅，不要這麽任性了，吃完飯陪我去采蘑菇了。”陸亭昱和他一人一邊拔河。

“這種事找你小叔最合適，他那麽閑。”他有氣無力地趕人。

小孩爬到床頭去，說：“昨晚我給他打電話了，小叔說他要應付小朋友，沒空。”

陸衍諶蒙在被子底下說：“我也要陪你仙女舅母……”停頓了一下，他忽然掀開被子問：“什麽小朋友？你小叔什麽時候有私生子了？”

陸亭昱聳聳肩，“不知道。”

吃早餐的時候，陸衍諶還在琢磨這件事，“莊子沐是不是在雲行雨施的播種過程中不小心命中開花了？他哪來的小朋友？”

輕舟捂著陸亭昱的耳朵，說：“小孩還在這兒呢，你說話的時候可不可以精挑細選一下？”

他輕擡了下巴，笑，“你問問他聽懂了沒有？我這話說的夠含蓄了。”

——

臺球室那邊正鬧得轟轟烈烈，一個帥男人把一個花季少女摁在墻上，意圖不軌……男人勾著嘴角，那麽玩世不恭，模樣那麽輕佻，右手小臂抵在墻上，和身前的女孩靠得極近，女孩則面無表情，甚至還很淡定。

至少比剛剛抵達臺球室，正在圍觀的陸衍諶還淡定，而他又比輕舟淡定。

輕舟抓著他的手臂，緊張道：“這是犯法的！！”

陸衍諶笑著安撫她，“沒事，這淫賊膽敢輕舉妄動，人人得而誅之。”

那是個……女高中生？

未成年？

好你個莊子沐！

——

“她今年升高三。”莊子沐點了支煙，只抽了兩口就擱在了煙灰缸邊上，一縷輕煙裊裊，氣味慢悠悠地往四周散開，不聲不響地把整個休息間擠滿。

“那更可惡，人家明年就高考了，人生節點，別栽你手裏了，再說今年升高三也才17歲。”陸衍諶說完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。

“再過半年就十八了。”莊子沐靠著椅背，翹起了長腿。

“是麽？”陸衍諶笑了，“剛才我看你那意思，像是打算眾目睽睽把生米煮成熟飯。”

“我有那麽變態麽？”

“你才知道你那麽變態。”

莊子沐似笑非笑，“這事兒你別管，我心裏有數。”

陸衍諶嗤笑，端起咖啡說：“我也得有那閑工夫。”

“我哥那邊……”他琢磨了一下，說：“別讓他知道。”

“你不會真打算勾引未成年少女吧？”陸衍諶一杯咖啡楞在嘴邊，微微瞇眼，“你平時玩兒歸玩兒，倒也沒做得太出格，我當你心裏有幾個數呢，如今都當起禽獸了。”

——

輕舟給女孩遞了杯奶茶，坐下來安撫她：“剛才嚇到了吧？我也嚇了一跳，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，你別拍。”

女孩坐得端端正正，聽了她的話擡臉看她一眼，說：“我沒怕。”

莊子沐花名在外，但輕舟對他的為人還是信得過的，只是眼前這個女孩讓人看不懂，她笑著說：“我想子沐是和你開玩笑的，所以你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她說。

“你知道？”輕舟幹笑，“那就好……你是高中生？高一？”

“今年升高三。”女孩話不多，反應冷淡，卻幾乎有問必答。

未成年啊……他是怎麽下得去手的？

輕舟問：“你和莊子沐是怎麽認識的？”

女孩一楞，這回不說話了。

——

莊子沐把煙灰缸裏燒了半支的煙撿起來扔過去，“特麽放什麽屁呢！”

陸衍諶跳起來，“臥槽！莊淫賊你找死啊！你以為殺人滅口了你就可以逍遙法外了？”

“沒那回事兒，”莊子沐不耐道：“行了就這麽著吧，小朋友我盡快攆走。”

“始亂終棄？”

“滾！我跟她壓根就清清白白！”

陸衍諶重新坐下來，說：“我聽你這意思，是人巴著你非你不嫁唄？”

莊子沐反問：“怎麽不能？我沒這個魅力麽？”

“你的確有這個道貌岸然的能力。”

“快滾！別逼我把你列入黑名單，推上榜首。”

——

陸衍諶轉去自己平時打臺球的專間，裏面的沙發坐著兩個女孩，輕舟笑盈盈地陪著未成年少女聊天，可是人家少女根本就沒怎麽搭理她。

這個傻丫頭。

陸衍諶沖裏面的人吹了個響哨，兩個女孩同時看過來，高中少女瞥了他一眼，悶不吭聲地又垂下了臉，他說：“該回去了，輕舟小仙女。”

輕舟站了起來，問沙發上的人，“你不回去麽？”

女孩搖頭，“我還有事。”

陸衍諶猜她可能還要磨蹭上一陣，只好親自走進去打算把她帶出來，“走吧，這是人家的私事，我們管不了。”

輕舟說：“不帶她走麽？”

他笑容溫柔，說：“你只是長得像小仙女，但並不是真的仙女，沒辦法普度眾生呢，怎麽辦？”

輕舟：“……”

邱聲原本想進來叫走女孩的，一過來就聽見這句膩膩歪歪的話，瞬間臉色煞白，被嚇退了。

“子沐還不至於對一個未成年少女出手，”陸衍諶朝沙發上的女孩瞟了一眼，她抿著嘴，神情有些倔強，“他的人格光輝雖然時明時滅，但他的道德良知是長明燈。”

“我知道，但是……”

“沒有但是，”他湊到她耳邊小聲說：“早上的事沒完呢，回去好好收拾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***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很快見家長——某硯如此敷衍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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